3. 正視新世界中的男性和女性
我們可以用各種方法來解釋現況的不逮與偏差,說男生是因受社會流行文化影響而變得優柔寡斷,全無男子氣概;又說女生因著六十年代的性革命,及隨後偏激的女性主義所影響,變得粗魯不文,又生活放蕩。無論你怎樣用過去原因來解釋,假如不思改過,面對二十一世紀急激改變的社會,我相信更難在下一世紀活得精彩,不要說不能耀眼人前,恐怕連叫自己滿意都辦不到。
我們有理由相信,一個具雄性特徵的男人,和具女性特徵的女人,才是一個能接受挑戰,和締結完美關係的組合;在下一世紀,一個對外有應付工作能力,對內又有美滿關係和生活的家庭,才是幸福的定義。今天那種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發展傾向必須糾正,否則在下一世紀他/她們完全沒有機會。
下面讓我簡單勾畫下一世紀社會的特徵,以說明為何男人必須比現在更男人,女人比現在更女人,才是致勝之道。
讓我們先從女人說起。99年3月8日的《時代週刊》刊登了一篇重要的主題文章,給我們對女性有一個全新的看法,它叫我們對昔日的偏差和明日的發展,有一個比較清晰明確的概念(See Barbara Maddux, “The Real Truth about the Female,” Time, 8th Mar. 1999 ),與本文主題有關的要點如下:
(1) 首先,作者把「女性」(feminine)和「女人」(female)分開,因為過去幾十年,女性主義者(feminist)把整個女人族解錯了,她們承繼昔日錯誤的生物學家的思想,一直強調「男人」與「女人」是不同的,還聒不知恥地傳播:不錯,我們女人是不同的你可要因此得點甚麼?她們給人一個印象是:一切的不同不過是文化的問題,不是遺傳基因的問題,只要在文化、教育及立法上做點工夫,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現代研究指出,男女不是那麼多不同,而不同者皆源自不同的基因,後天能改的不多,如女人比男人少左撇子,不易患上色盲,她們的腦袋較小,好配合較細的身形,但神經原的密度比男人大,諸如此類。
(2) 從體形上說,男人比女人魁梧,他們比女人高10%,重20%,又強壯30%,特別以上半身來說是如此。但女人更耐勞,因此愈是長途賽跑,女人勝出的機會愈高。
(3) 從最近發展來說,女人比男人快。今天女運動員能跑、游泳和滑雪,比三十年前的男運動員快。而自1964年起,女人的長跑時間快了32%,而男人只快了4.2%。有預測,下世紀的長跑,男人只能在女人留下的塵埃中勉力向前。
(4) 近代生物學揭露的事實更叫人吃驚。該文作者認為,昔日生物學給我們一個錯誤的教導,以為女性荷爾蒙只屬女性,男性荷爾蒙只屬男性;現在知道不僅每一個男女均有男女性荷爾蒙,原來一直以來每個人體內最具決定性的是女性荷爾蒙,它對每一器官都有作用。假如男人的女性荷爾蒙水平低,其後果不是小一點男子氣概,而是更易患上某些疾病,如骨質疏鬆症。同樣地,女人也分泌男性荷爾蒙,它是刺激女性性慾的元素。女性無論從生理結構(特別上半身)或分泌系統來說,都是比男性更適合活在社群裏的,奈何種種後天因素卻造成女人要獃在家裏,男人卻在外面佔著領導的地位。
(5) 既說到分泌系統,女人的PMS(經前癥候群,pre-menstrual syndrome)又怎樣?女人在經期前除了感受到的不尋常情緒,包括具侵略性或煩躁不安,還有甚麼特別的表現?近年研究發現,女人在經期前不僅有負面感受,原來愈來愈多女士發現,經前她們特別多活動,頭腦思考能力更清晰,對歡欣的感覺更敏銳。
(6) 不單經期,近年研究女人「麻煩事」的科學家對停經的現象,有更驚人的發現,足以改變現代人對女人的看法。不久前人對停經還有很深的流行誤解,十五年前首位女士Geraldine Ferraro參選美國總統,美國政壇流行的一句挖苦話:「她經過更年期沒有?」轉眼到了九十年代末,今天美國社會反流行「更年期派對」,有社會學家說:「更年期成了值得慶祝的成長禮!」有人設計了兩系列的祝賀咭,專為恭賀人達到這種階段而設。每次有為更年期召開的特別聚會,常會吸引到約八百人參加,她們都在分享去到這個更高境界的興奮感受。
該文作者跟著從進化論及古生物學的角度,完全推翻昔日生物學的解釋,以為男人在進化過程是比女人更成熟。她的論點與證據都是叫人目瞪口呆的,但最與本文有關的是:男人是不是比女人更色情,更敗壞?她的答案是:「不是!」
麻省理工(M.I.T.)的知性心理學家平加(Steven Pinker)在《紐約客》即這樣為克林頓性醜聞辯護:男人為了播種求生起見,他的基因會叫他到處風流。女人盡其一生,都是只能生一打左右的兒女,為何需要隨處睡?再加上昔日錯誤地以為,只有男人懂得打獵,女人就不敢欺騙男人,恐怕他把打來的斑馬帶到別個山洞去了;這就能解釋為何希拉利眼冒青光,蒙尼嘉(另譯作:萊溫斯基)則眼露戀光,而克林頓繼續籌算下一刻到甚麼地方播種了。
現在這種看法卻被推翻了,作者指出,男人不是生理上被造成比女人更色情,因為女人跟男人同樣是那麼「鹹濕」(lusty)的。她的理由是這樣:
(1) 假如你單靠在動物園內觀察長頸鹿,因此就定論說長頸鹿不能跑,你說是不是很錯呢?作者認為人類各個社會對不忠和淫亂的女人,都會定下極嚴苛的刑罰來對付,從把她處死,到公開羞辱她。今天拉丁美洲及中東仍然會由法庭判處淫亂女人死罪。有些非洲國家則會把女人的陰核割掉,以防她去放蕩,作者問:假如女人生理上是不會淫亂的,何來這些殘忍的法例與風俗?
(2) 從進化的角度,作者指出非洲象牙海岸泰森林中的矮猿(bonobos),牠們的基因有98%與人類相同,但其雌猿的淫亂,只能用佛洛依特的「多形性的變態行為」來形容。雌猿一見公猿不在,就出去胡搞,雌雄不拘,結果發現每一矮猿家庭都有一半以上的小猿是母猿跟別的雄猿搞出來的孽種!
(3) 若從留種的角度來說,雌性動物在配偶之外搞的性關係,比較容易受孕。這個結論似乎在人的社會亦如此。一對不孕的夫妻,妻若有婚外情,她會容易受孕。這個結論未算廣受接納,因此引起很多討論。但在動物界則是被接納的。
(4) 從性器官的生理結構來說,女人陰核的神經極其密集,男人的陽具只有大約一半的神經纖維。女人在一次性行為可以有多次高潮,男人只能有一次。作者認為女人的性道德是有點詭詐的,她會一時間表現得性飢渴,好叫自己能懷孕;然後她就假裝從一而終,希望叫其中一個伴侶相信子女都是他的,好在外面拚命工作養家活兒!
我知有些讀者已在反抗,不能接受作者的看法。且慢,我也不全接受她的解釋,但你別急著說她錯,她展示出的「女人新解」,不足以叫你有警惕嗎?女人的遺傳和生理結構都是叫她可以淫蕩地生活,但文明與社會倫理設下種種規範,要女孩子乖乖地遵從。現在響起的警鐘是:六十年代的性革命已宣告,男人女人是平等的,性行為亦如此;這期間的女性主義運動,又把昔日文明和社會倫理對女性不公的規範徹底打碎,下一代的女性還有甚麼性倫理是非守不可的?《時代週刊》這篇文章是從生物學與遺傳學來否定「男女是不一樣」的說法,肯定「男人與女人其實不是那麼不同」,那麼今天男人做的事,女人為甚麼不能做?包括克林頓那類的醜事!這是叫我們驚訝的。
當遺傳的、生理的甚至是進化的理據一一呈現,昔日為女性設下的規範一一解構,下一輪我們還可以訴諸甚麼理由,要求女人守規矩?訴諸「女人」這個基本理由,訴諸與女人天生就具有的「母性」(motherness)這個本體的理由。我們說,儘管人真是由猴子演變而來,至終說來人也離開了猴子的階段,進化成人呀,沒道理再用非洲象牙海岸泰森林的矮猿來理構化今天人類的放蕩行為吧!放蕩行為會破壞家庭,破壞家庭就與女人的母性有直接牴觸,因此是不可取的。這個道理就是連邊緣一族都可以明白的,因此我們相信本於母性來解讀女性,視之為一種體貼的、諒解的、接納的和具美感的特性,是可以被接納的;雖然男性不再能像上一代人那樣,本於女性這個特性來佔盡便宜。
那麼下一世紀瞭解的男性又該是怎樣的?
下面我會按下世紀會發展出的社會與文化,指出它跟陰柔懦弱的男性會怎樣格格不入,我們是時候要訓練出一種剛毅自強的男性一族了。最後一大段(III.D)就會討論訓練的目標與進程。
第一,家庭模式的改變要求新的關係。以研究將來社會與文化聞名的艾文.托佛勒寫了《第三波》(Alvin Toffler, The Third Wave;中譯:黃明堅,《第三波》,台北,94年),指出工業時代的文明是第二波,後工業時代是第三波,其特性是極度多元化。第二波代表一種由權威製造出來凡事一樣的時代,就如生產線的產品一樣,這種時代過去了,代之而興的是後工業時代的繽紛多元化。放諸家庭模式,第二波是核心家庭,第三波是多元式家庭組合:同性戀婚姻,聚居集團,一群老人同居以節省開支,少數民族之聚落。之外,還有契約婚姻、系列婚姻等。托佛勒記載三個精神學家在芝加哥附近一黑人貧民區所觀察的各種家庭形態,結果發現至少有八十六種「成人組合」,如「母親祖母家庭」,「母親姑媽家庭」,「母親繼父家庭」,以及「母親他人家庭」。
這種家庭模式的多元化,加上工作模式的改變,愈來愈多人可以留在家中工作(即所謂「電子家庭」),如透過電腦做設計、生產監察、開會、商討合約等,意味著昔日因工作而聚少離多的伴侶,現在會是聚多離少的情況,工作與生活完全不能分開。家庭模式的改變造成親友更密集,工作模式改變帶來夫與妻更多時間在一起;若男人整天扭扭捏捏,撒嬌撒嗲,就不再有趣了,女人的母性並不是用來乳養(baby-sit)永遠長不大的男孩,這種男人的命運就是被掉棄,難有別種可能。
托佛勒認為第三波文化的男女會要求一種「愛情加法」,那就是:「性和心理的滿足加上大腦,愛情加上理智、責任感、自制力,和其他工作上必需的德行。」(頁206)
第二,第三波文化被稱為「後標準化」的文化,意思是說,被稱為第二波的工業時代凡事要求一致一樣,後工業時代的浪潮則是不僅容許個別的選擇,整個消費市場都走向滿足個別顧客的要求,市場上每個老闆都會想盡辦法,要找出一種成本最低而能達到個別服務的要求。這種改變不單在有形的消費市場,還包括人的觀念、政治信仰、性行為模式、教育方式、飲食習慣、宗教見解與行為、種族心態、音響偏好等等,都要脫離生產機器的限制,進入符合個人需要的模式。市場的生存空間不是製造多一件便宜的東西,而是製造更多可選擇的貨色。
在這種文化下生活,你若仍然像活在第二波的情況下,不懂得把握多元化及相當分量的資料,做人整日都是渾渾噩噩,與朋友相聚,永遠都不能提出有意義的意見,口頭禪就是「我不知道,隨便吧」,你這個人就成了友輩中的擔子;誰願意親近你,與你作伴呢?
我必須在這裏補充一句,個體隱沒於群體,造成一批又一批沒臉孔的雞蛋頭群眾,最大的敵人其實是統一化的教育。悲哀的是,第三波要求個人化的文化來勢太洶,人們還未認清在多元化下,社會需要培養個人思考力和選擇力之際,它已經成了人能否活得成功的標準。不及早察覺此趨勢,並自加操練者,他將會感受到社交斷絕和寂寞的困擾。
需要知多一點,然後為自己作決定的情況,讓我多舉一個基督徒認識的例子。昔日基督徒看的英文聖經只有欽定本或修訂本,因此沒有甚麼問題。今天新譯本之多,足可放滿一個書架(包括原文版本),有些基督徒感到十分迷惑:「哪一本才是最好的呢?」《今日基督教》對這現象有一語雙關的點破:「今天多元化的現象要求人作出選擇,沒有一種說法是『標準的』。」不錯,包括宗教在內,思想與行為的模式都不統一,每個人都要作他的選擇,並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第三,心靈的劇變。人的心靈會隨著他發現的世界而產生劇變。第三波發現的世界比以前更大、更小,也更快,這個增大的情況,無論你用數字來表達(說一後有幾多個零),或用文字來解說(說是億萬,或幾兆),都已經越過了一般人的理解力與想像力,我們可以聯想到這個急激擴展的宇宙是會怎樣改變下一代的心靈。
到底新的世界怎樣比以前的世界更大、更小和更快?現在我們可觀察到的現象,可以小到分母是1後15個零,分子是1;而發現的宇宙邊緣至少有1後23個零那麼遠,可研究的現象則是1後19個零分之1秒那麼快;而天文學家告訴我們,宇宙年齡大概在2後10個零年以上。簡言之,擺在我們面前的世界比以往任何人最大膽的假設還要更大、更小、更快、更短暫,事實上已經到了不是現今文字能承載的地步了。
當現實世界在不斷地擴充之際,我們的內心世界卻不斷凋零。本來外在世界在擴充時,人的自我會相應地變得渺小和脆弱,因而謙卑下來,我們當中也許有人真的有這些反應,但整體上人類的謙卑來自另類的打擊。原來自五十年代興起的「乖僻派」(beat-nik),六十年代的嬉皮士,開始喚醒整體人類際遇的悲慘。跟著哲學世界興起的實存主義,和科學世界的科學主義的禍患,一種悲觀主義成了普世文化的基調,也是文化世界的一種時尚。在流行文化的世界裏,好萊塢電影歌頌的不再是硬漢與英雄,而是反英雄性格殺手,大麻推銷員、迷幻車手、同性戀者的愛情。許多國家的小說、時代曲和普及藝術節都出現了「絕望是合理」的信息,生命變成一場沒有贏家的遊戲。當時在學術界流行一個實存主義的故事,它來自德國一套實驗電影的故事。鏡頭映出一個女人附臥在床上,她面前有一個大木桶,桶內盛滿牛奶,牛奶中有兩隻老鼠:一隻放棄掙扎,一心想著,掙不掙扎,至終都是死路一條,不如趁機會大喝一餐,死就死吧;另一隻不甘心,拚命掙扎拚命爬,鏡頭一轉,牛奶因為被擠,慢慢表層就結成乳酪,結果老鼠就是這樣給膠結在乳酪中而窒息,同樣地死了。
人的本性是自取滅亡的,人努力發展科技本來想自救,卻發現它是把人賴以存活的地球破壞淨盡,直到人類無以為繼的地步。七十年代的「羅馬俱樂部」出版的《成長的極限》,敲響了工業世界的喪鐘。今天已沒多少人相信科技能帶來直線成長。現今人類相信世界成長的路線像一棵樹,它有許多枝椏伸向未來,每一枝椏都代表著一種認識與一種選擇,我們不能再像昔日那種天真、無知、單純與樂觀。成功不再是命運的問題,它代表著一種認識、一種執著,更重要是:一種代價。
一個小男人怎能在這樣的世界活得耀眼?
第四,新生活,新秩序。大概不需舉例說明,我們都知道第二波的世界所訂下的種種秩序都在崩析破離,而新秩序又未建立起來。有些社會及文化觀察家認為,今日許多離經背道的乖僻言行,都是希望尋找到一種新秩序、新意義而努力。
無論任何時代,人都需要某種秩序作個人行為的指導,又要有某種意義作為掙扎的目標。有人說得好:「生命的悲劇不在目標未達成,而在沒有目標可達成;壯志未酬身先死並非不幸,最不幸是沒有夢想;無法實現理想不值得悲哀,沒有理想才可悲;摘不到星星不可恥,沒有星星摘才是恥辱。」(B. I. Mays)相信今天青少年一族的悲哀與恥辱,正在於沒有目標可供努力,沒有夢想和沒有想摘的星星,起碼成年人是這樣看他們的。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成年人習慣看扁下一代,認為他們沒出息,永不能像上一代般精彩。我是看不起我們這一代,而把厚望寄予下一代,並為此寫了《還看下一代》(香港:卓越,95年)。寫完後,還不斷對他們重複賴斯.布朗的一句名言:「別人對你的看法,並不代表真正的你。」但我不欲下一代誤解我,以為前面引往成功之路都是康莊大道。我再引用布朗的另一句話來勉勵他們:「生命不是一場充滿歡笑的派對,真實世界往往荊棘遍地……故此披荊斬棘去逐夢吧。」
為甚麼說我們的世界是荊棘滿途?原來昔日的秩序一一破落,核心家庭、社會規律、人生指標、固定的角色與身分、權威的界限等等,全部褪色與糢糊,叫人無所依從。在秩序遽失之際,連帶昔日人不會懷疑的意義,也在下一代心目中疑惑叢生。就說賺錢吧。今天成年人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賺錢高」,錢已成了我們這一代的終極目標。下一代能認同嗎?上一代為了賺錢,常在下一代人生最重要的場合缺席。還有,錢賺多了,人也變得目空一切,自以為是;有些還會搞外遇,包二奶,弄得家無寧日,上下痛苦,下一代為甚麼一定對「賺錢」抱著這樣終極的忠誠?
好了,不以賺錢為終極,人生又該豎立甚麼目標作努力的對象?假如下一代拿這樣的問題來問他的父母,有幾個父母能回答?
這就是說,我們下一代會在沒有秩序可循之餘,他同時失去了人生目標,失去了他的人生意義。
美國心理學家梅因(Rollo May)指出,美國青少年沉迷毒品,正是他們對上一代無秩序生活的一種反應,「他們的秩序就是設法逃避警察,弄到他們想要的錢,想辦法再幹一次勾當」。
無論你的同輩是怎樣迷失,怎樣沒有人生目標,他們的失敗正說明我們的社會不認同這樣的生命狀態。事實上,下一代社會並不會同情這樣的人,也不會留下多少空間給他們發展。沒有人知道新秩序會怎樣產生,你沒有了方向,你就命定被人生的怒海吞噬。
第五,性格的改變。當社會秩序起著明顯的變化,價值觀念與意義系統起著全新的革命,外在的世界與內心的靈性又有著根子的變易,我們說下一代會有著不同的性格,應該是可以想像的。
譬如說,因著受六十年代羅素與杜威的影響,大多數家庭(包括香港和台灣的華人家庭)對兒女都採取比較寬鬆信任的態度,另一方面又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兒女身上。這情況在中國更為嚴重,於是出現了「孩子王」的現象(指家中只有一個孩兒,父母百般呵護、千般討好,造成被寵壞了的一代)。現在為人父母與師長的有幾點改變,是會直接塑造下一代的性格的。(1) 現在的父母醒覺起來,他們認識到父母教與育的責任,不應完全放手讓教育局代辦;(2) 教育學家亦呼籲人們,不能對孩子採取放任的態度,乃要給他們一種有秩序與有操練的生活;(3) 儘管這一代最強勁的實力是在賺錢,但單親家庭的數目急劇增加,造成經濟有一定的張力,在這樣家庭成長的子女,比較其他孩子(六十年代的,或雙親家庭的)更早明白現實的殘酷與需要,他們會更早投入經濟生產的行例;(4) 因著早投入社會,他們相對地花在痛苦反叛的青少年期會較短,對責任的瞭解與承擔亦比其他幸福年輕人快和早;(5) 因著教育會有根子上的改革,不論改革前後,人都開始發現,在教室學到的,遠比教室外學到的少和不切實際,這會改變人求學的意識與方法,人真的會進入一個活到老、學到老的階段;亦即是說,學習與工作並進。基於上述五個理由,我們相信第三波青少年發展出自己的性格,和性格的模式,會跟上一代有顯著的不同。
不錯,沒有人對將來社會與個人會怎樣發展,有一幅仔細的藍圖,但上述家庭模式的改變,規模的失落與重建,心靈的更新,新生活新秩序的誕生和性格的改變,在在都顯示出:要在下一代出人頭地,這一代懦弱無主見的小男人,你真的可以說是全無機會的。